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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(1 / 2)





  阮天心双手接过茶,又想起谢美香对她的交代,于是赶紧问:“那晚上吃饭怎么办呢?”

  谢观停顿了一下,说“不如喝粥吧”,阮天心的心就揪了起来,“虽然能饱腹,但是没有足够的营养呀。”

  谢灵均在边上晃着脚,嘟哝“粥不好喝的”,说完咂咂嘴,好像淡味已经塞满了整个嘴巴。

  他自以为成熟地问谢观:“有没有别的呢?”

  谢观宽容和气,“有,还可以点外卖。”

  外卖!阮天心一听眉毛都快打结了!她试着提出建议:“不知道有没有请阿姨――”

  谢观:“我不喜欢别人插足我的私人空间。”

  两个人面面相觑足有十秒,阮天心的脑海里又徐徐浮起谢灵均妈妈一声声的担忧……像紧箍咒一样,箍得她五脏六腑都缩紧了。

  几秒钟后,她硬起头皮喏喏道:“谢观老师,请让我看一眼您的冰箱……”

  第6章

  在谢观家里做饭,这件事情足以被列为“阮天心生命中七大不思议事件”之一。

  扎好围裙的那一刻,她只是垂头丧气地想:怎么又给人家当保姆了……

  这一幕如果被陆星屿看见,陆星屿一定会气得鼻子不是鼻子、眼睛不是眼睛,并将其视为十九年人生中遭受过的最大屈辱,此仇不共戴天!

  阮天心脑海里一阵刀光剑影,开始放映武侠片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低喑的一声:“围裙带松了。”

  阮天心“哎”了一声,正想伸手去摸,又听谢观道,“别动”。她就真的不敢再动了。

  厨房里安静得吓人,放大了背后oo@@的摩擦声。这一声,是谢观把整个带子彻底抽松;接下来一声,是带子被交叉勒起的紧绷……奇怪的是,明明没有碰到哪一块皮肤,阮天心还是感觉到整个背部都因为他的动作而时紧时松。

  谢观慢条斯理地系着,好似对阮天心的敏感没有半点察觉。但当阮天心实在受不了这种怪异,而战战兢兢地开始问他“好了吗”的时候,他反而轻轻蹙眉,说:“稍等一下。”

  他将整个打结部分捻起来观察。这个动作微微往后使了点力,阮天心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寸寸缩紧。

  好像连胃也变得奇怪了!她在心里难堪地呜呜直叫。

  谢观凝视两秒,松开手。同时叹出一口气,“不好意思,打了一个死结。”

  阮天心:“……”

  她结结巴巴道“没关系的”,只想转头继续当自己的厨娘,但谢观出乎意料地将围裙带轻轻一扯,阮天心猝不及防,短促地叫了一声。

  谢观问:“紧也没关系吗?”

  说完,阮天心又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。谢观已经在费工夫解那个死结了。阮天心也只好老老实实地闭口不言:因为谢观好像并不需要她的回答。

  解开死结又花了不短的时间,更别提重新再绑。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,这次重新系紧的过程似乎比刚才更漫长。阮天心抓住砧板,只觉得度日如年。

  等到再次系完,阮天心额头上都要出汗了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系个围裙跟打了一仗似的……

  这下总算可以开始做饭了。冰箱里食材真的很少,阮天心打算做炒饭,里面拌一点火腿粒。

  “炒饭很简单的,”阮天心温温柔柔地说,“很多人第一次学做饭就是学的炒饭。”

  谢观在边上观察她的动作。在经历了起码四个步骤之后,他说:“不太简单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阮天心几乎要被他逗笑了,“也许只有你亲自尝试之后,才知道它到底容不容易。”

  “我尝试过。”谢观道,“在谢美香的指导下,我煎了一块牛排。后来出锅的时候,它变成了一块铁板。”

  阮天心哭笑不得:“也许有的人真的没有做饭的天分……”

  炒饭很快做好了。色泽诱惑,粒粒分明。谢观和谢灵均两个坐在大得吓人的餐桌前,谢观长手长脚,吃饭细嚼慢咽,非常符合精微养生标准;谢灵均和他的节奏保持惊人的一致,但由于桌子太大,人太小,他没能把碗搁到桌面上,只能一只手抱着,拿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送。

  阮天心坐在他们的对面,看着两个人埋头的样子,平白觉得自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。

  谢灵均和谢观吃饭的速度都不快,但吃得多。谢灵均吃了满满一碗,谢观甚至又去添了一碗。

  阮天心不由担心,“不需要做身材管理了吗?”

  谢观的筷子半点不带停顿,“最近在增肥。”

  阮天心自以为隐蔽地瞧他:确实起了一点变化。相比起《请神》里,他的轮廓变柔和了许多,不知道有没有灯光的作用。气色也变好了,不再像一尊石膏像一样没有温度。

  他还是英俊的,下颌和鼻梁的线条仍保持利于上镜的锋利感,只是不再咄咄逼人。就好比一把出鞘的刀,现在被丝绒布裹了起来。

  阮天心发现,她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观察谢观的长相,而不再想起任何恐怖的画面了。她的“谢观ptsd”差不多完全好了:她为这个发现而感到由衷的高兴。

  “好好吃哦,”谢灵均吃饱了,坐在位子上摸着自己的肚皮,“好吃得我舌头都要掉了。”

  阮天心被他说得心都快融化掉,看到谢灵均肉嘟嘟的脸颊边上沾了饭粒,就一伸手,宠爱地把那粒揩去了。

  “……”谢观默不作声地看着,又埋头吃一阵。再抬头的时候,嘴角也有一粒米饭,明晃晃地坠着。

  阮天心一扭头,自然也看到了。她抽了一张餐巾纸送过去,“谢观老师,嘴巴右边有饭粒哦。”

  谢观:“……”

  他接过纸巾,并礼貌道谢,拭去了那饭粒。

  想必这便是成人的悲哀吧。谢观淡淡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