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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(1 / 2)





  云珠脸色一变,紧接着,唐礼已经掀开盖子,一股浓郁的酒香气飘散了开来。

  那是刻在记忆深处的熟悉,一道道酿酒的工序,是谁在清晨净手焚香后迎着朝露把这些桃花采摘下来,是谁素手研磨这些桃花。

  唐礼捧起酒瓮喝了一口酒,微甜入口,在下一刻,这一股酒意,像是一道开锁的钥匙,横冲直撞的在他的脑海中四处敲打那些封尘的回忆。

  阳春三月,桃花树下,刚刚采过一轮的桃花酒埋下后,隔天绽放的花还很美,午后,屋前摆着一张矮桌,矮桌上放着几杯酒,一旁是一架古琴,两个女子坐在铺好的席子上,半响,其中一个女子拿起挂在树上的一把剑,继而,出现了一个男子坐在古琴前。

  乐声熟悉,女子舞剑熟悉,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斟酒的动作,模糊的样子似乎看清了一些,等到那一口酒下去,男子的样子已经清晰入目。

  只听见嗡的一声,唐礼眼前一晃,双手松了松,手中的酒瓮没能拿住,摔在了地上。

  哗啦一声,坛子摔碎,里面的酒全部倒了出来,洒在他的衣服上,融入土里。

  唐礼的脑海里顿时充斥了杀伐声,一群人闯入桃花谷,抢劫,杀人,那个躺在屋前的人,还有无数被摔碎的酒罐子,空气里到处都是这个味道,酒味,桃花酒的香气。

  一时间太多的记忆蜂拥而至,炸开了似的,一阵头疼,在云珠的惊呼声中,他晕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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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此时的云岩镇外的村落中,谢满月望着那上山的路,转头看乔瑾瑜,眼底闪过一抹心疼,“我就说了,放小半坛酒就好,放一整坛,肯定都没了。”

  乔瑾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又替她理顺,眼角带着一抹笑意,语气镇定,“他若是全都记起来了,往后你再让他酿酒不就好了。”

  “对呀。”谢满月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,她就惦记着从老爹那儿夺过来的最后一坛酒,还想了办法埋在桃花树下希望能被云殊找到。

  “大姐她既然一次都没让他回来过,肯定是怕他回来要想起什么。”乔瑾瑜说着,把她拉着朝后了一步,两个人掩在了屋子后面,谢满月转头看去,那儿山路上,几个侍卫匆匆抬着人下来。

  后面跟着的就是云珠公主,神色匆匆的朝着山下走来,乔瑾瑜拉着她往内又掖了掖身子,谢满月定眼一瞧,那送上马车昏迷过去的,不就是云殊。

  看大公主那神情,不像是她命人把人敲晕,倒像是出了什么意外,云殊晕过去了。

  扭头看乔瑾瑜,“你说云殊是不是想起什么了。”

  乔瑾瑜看着那马车离开,熬了半个钟的时辰这才带着谢满月上山去,他们很快就过了山洞进桃花庵,在书房内,谢满月看到挂在那儿的大公主画像,气笑了,提前让人上山来就是为了这些,可她千算万算,都没能想到自己会在小木屋的前面埋一坛酒,幸好提前把书房里的东西带走了一部分,否则还不知道都被扔哪儿去。

  紧接着到了小木屋那儿,桃树下是打碎的酒坛子,空气里还散开着一股浓郁的酒香,在破碎的瓦片之间谢满月看到了一抹血迹,似乎是在酒瓮摔裂后吐在那儿的,转头和乔瑾瑜对看了一眼,此时天色已晚,担心大公主的人再折回来,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,很快下山去了。

  ☆、第79章

  他们在云岩镇留过夜,第二天回到兆京已经是傍晚,此时的大公主府内,唐礼已经醒了。

  开了窗的屋子内,纱幔层层,被风吹的拂动,一层一层等到了最里面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力道,唐礼睁着眼睛看着床榻上挂着的那一串风铃,有别于观赏之用,那风铃是用青桐做的,周围刻着繁杂的经文,过去大公主所说,这是特地求来,为他安神定宁之用。

  空气里萦绕着一股焚香的味道,像是僧人礼佛诵经时那一种香气,闻着使人舒心,这屋子里的每样东西大公主都是费了心思,都是为了让他睡得好。

  纱幔外的门忽然开了,才出去半个时辰,云珠得知驸马醒了,匆匆赶过来,撩开了层层纱幔,她看到唐礼醒来,心中半激动半担忧,脚步却没有停止,很快到了他的床边坐下,拉住他的手,柔声,“唐礼,你觉得好一些了没。”

  被她拉着的手慢慢的挣脱开去,就像是他要从她身边抽离开去似的,云珠手下用力一抓,可他已经离开。

  “唐礼。”云珠唤了一声,看着他平静的样子,终于有一些害怕。

  唐礼的神情很平淡,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,他张口,“公主,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,我应该不姓唐。”

  云珠的笑容一滞,唐礼缓缓转过头来,用的是肯定的语气,“那个与我朝夕相处的人,也不是公主你,是不是。”

  尽管他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,尽管他还对那个和自己合奏琴曲,为他摘花的女子印象模糊,可他能够确定一点,那个人不是公主。

  那是朝夕相伴之下形成的默契和熟悉感,大公主身上没有。

  “唐礼。”云珠最终也只喊出这么一声来,不知道怎么往下说,她这辈子,唯独是对他生不起气又拿他没办法,谁让她这么爱他。

  良久,沉默的屋子里响起唐礼的一句话:“我要回桃花庵去。”

  云珠蓦地抬头看他,回去?为什么要回去?

  “你是我的驸马,你为什么要回桃花庵去。”云珠还想柔声劝他,“你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,这并不代表所有,我们已经成亲,你养病一年,七年前我们就是夫妻,你怎么能回桃花庵去。”

  “这里不是我的家。”唐礼眼眸微缩,“就当是我悔婚。”

  云珠忽然拔高了声音,透露出几分尖锐来,“我们朝夕相处了八年,你怎么能说这儿不是你的家。”

  唐礼眉头一皱,云珠即刻又放软了声音,求道,“你别这样,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,就算是我有什么事瞒着你,我也是有原因的。”

  “公主,你我并非良配,还请公主另觅良人。”唐礼质疑要回桃花庵,云珠的药再也不起作用了。

  她怎么肯放手,千方百计得来的人,怎么会轻易放手呢,云珠红着眼眶望着他,深情脉脉,“你就是我的良人,我怎么还要去找别人,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嫁,我们在一起八年,就算是之前的是我瞒着你了,你也不该如此狠心,要回桃花庵去,还要与我和离。”

  就算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哭着,唐礼也生不出一些心疼来,他所有的感情都应该只给了一个人,只是那一块的记忆,不知怎么回事,怎么都打不开去,只记得模糊的样子。

  只要是他想的深了,心便一阵一阵的抽疼,疼的他不能呼吸,好像有什么冥冥之中不想让他记起来。

  “我心中已有人。”半响,唐礼轻叹了声。

  云珠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愤,抬头时看他的神情里已经是不平,“难道我和你相识八年,七年夫妻,还抵不过祁玥和你认识的那几年时间,你就对她这么情根深种,她早就已经死了!”

  唐礼一怔,随即脸色微凝,“这和祁玥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
  “难道不是吗?”云珠情绪略有失控,她一想到八年前的事就没办法让心安定下来,“你陪着她在镇上买东西,你陪着她回兆京城,桃花庵她可以进,我却不能,你为了她拒绝我数次,唐礼,我对你的用心没有比她少,她可以帮你的,我都可以帮你做到,甚至最后救了你的人也是我,而她什么都没有帮到你,最后还定了亲事。”

  这些都是唐礼不曾记起来的,但云珠一说,这些记忆便涌了上来,再看大公主时,唐礼的眼神复杂了。

  那是在云岩镇上的一个丰收节,秋后,他陪着祁玥在镇上,还摆了个桃花酒的摊位,祁玥贪玩,跑到集市上去玩,那时他遇到了前来的大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