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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去能力,我就什么都没有了

失去能力,我就什么都没有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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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!”那叫声,坚决而深沉。好似濒临死亡的兽,在做最后的挣扎,吼叫着,保护自己最为珍贵的宝物。

“师傅,什么情况?”兰景络推门而入,见着风斐尤就直奔主题。

暗一在她进来之后,便僵着身子不动了,也不说话,就和被人点了穴似地。

“他不肯接受治疗。”风斐尤说话平静无波,让人舒服,听他说话,会让人享受在碧蓝的海水中徜徉的感觉。

“为何?”兰景络瞥了一眼暗一,他的身子站得挺拔,头偏向一边,不愿与她对视。

“我出去一下,你亲自问他。”风斐尤的眼神犀利如剑,被他看一眼,暗一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他剖析了一遍。

兰景络拍拍椅子,“坐下谈。”

暗一像个小学生似地,坐在她的面前。他的身体状况,容不得他继续站下去。

“告诉我原因。”她的后面本没有椅子,待她做坐下的动作时,便凭空出现了一把冰块结成的椅子。

“治疗的代价太大。”暗一沉稳的回答,音调好似风雨飘摇中岿然不动的大山。

兰景络摸着下巴,挑挑眉,“什么代价?”

“我会成为废人。”

“至少你还活着。”兰景络听出他的消沉,提高了声音。

“失去能力,我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他的声音空荡荡的,那双坚毅的眼中也盈满了虚空。

此刻的他成了一个空心人,空有外壳。兰景络忍不住大声回道:“怎么没有?你还有我!”

主子,若是我成了一个废人,我留在你的身边,也不过是一个废物。那么多的人想要留在你的身边,我不想找不到自己的位置。暗一敛眸,掩饰住心中的情绪。

“暗阁从各国各地选出有资质的孩子,与我同期被选入暗阁的弟子有二百二十八人,在体能训练中累死的有六十二人,在潜力激发时死了一百二十三人,在事后因承载不了异能死亡八人,最终剩余三十五人。”暗一平静的叙述着往事,“我们在进入暗阁之后,便没有了名字,通通用编号代替,然而编号会因当日完成任务情况变动,在能力被激发之后,我便一直是暗一,从未变过。”

“我为你过去的荣耀感到自豪,可是暗一,人生并不是没有了武力便无法再活下去。”兰景络耐心的规劝着,“有我在,就算你变成废人,也没有关系。”

“有的东西,是宁愿死都不想失去的。”暗一不想再听她说下去,每一句甜蜜的语言都是在伤口上撒盐。主子会对我这么好,难道不就是因为我一直尽职尽责的陪在你身边吗?若我连跟随你的能力都没有了,你迟早会把我忘在角落。与其最终在角落蒙尘,我还不如倔强一回,让你永远记住。

兰景络站起身,死死的盯着他,“我是你的主子!我命令你活着!”

不就是成废人吗?难不成我还会嫌弃你?想到这个忠心耿耿的暗卫宁死不配合治疗,她就来气。

“主子的命令,属下自当遵从。”暗一屈服了,只要是她坚定的东西,他都没有理由,更没有办法去拒绝。

兰景络手捂额头,不忍直视他的不情不愿。她缓了缓情绪,柔声道:“我和师傅商量一下,看看能不能保住你的能力。”

豁出去生命得到的异能,任谁失去,都会生不如死吧。兰景络以为他是因为接受不了落差才选择死亡。

她不知道,他不在乎那些。即便曾经累得昏死过去,被针扎遍死穴,经受过身体有如爆炸般的胀痛,也不及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难受。

做她的暗卫,可以天经地义的看她,保护她,跟随她。可不是她的暗卫了呢?不能再随便的看她,以她的敏锐,她会发现。变成她保护、照顾我,我成为拖后腿的累赘。

“络儿,谈得怎么样了?”风斐尤在两人静默的时刻进来了,平平静静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。托盘上放置着十几个式样大小略微不同的银碟,碟中有磨好的药粉。

“师傅,你觉得彦子邑有没有可能……就是让暗一的能力不至于全部失去。”兰景络见师傅进来,被师傅那淡若清风的话抚慰。

“我已将此事与他说明,两日之内会有回复。玹之在给墨白上药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风斐尤优雅的挽起阔袖的边角,形状美好的手指拿着一个银勺,将十几种不同的药粉调到了同一个稍大一点的银盘中。

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,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华雅。暗一不由得自惭形秽了,陪伴在主子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般的闪亮,而我只适合在暗中待着。

“我还是不去了,免得玹之不能专心……”要是我过去,玹之铁定光顾着专心发火。

“公主!”夭华扭着身子便进来了,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,魅人心神。随着他进屋,一股淡雅的香气也跟着飘了进来。

抱住撞进自己怀里的夭华,兰景络拥着他便往外走,“师傅,我带夭华去审审楚狄莺。”

“楚狄莺脾性古怪,身手不凡,你多加注意。”风斐尤抬了抬眸,视线碰撞到她揽着夭华的手时,不自觉的热了几分。

风斐尤转而看向暗一,眼中别有深意,“你是络儿的暗卫,必该是清清白白的,而你已被破身。”

暗一撇头,“您既然已猜测出,为何还要多此一问?”

“是啊,若是她人,你也不会留在络儿身边。”风斐尤调和好药粉,又将怀中拿出一瓶药水,倒入银盘。

目光不由自主的跟上他手上的动作,玉雕一般漂亮的手指,好似指头被上天的刻刀青睐过,找不到一点瑕疵。

“会疼。”风斐尤将他的手套取下,扁勺沾染了药物涂在他的手背。

暗一闷声不吭的抵御着疼痛,在被训练的那些日子里,他一直都被这样要求。

风斐尤将药物涂得平平整整,不浪费一丁点,“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。”

“暗卫不该对主子有私情……”
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风斐尤见他手背的青筋爆出,就算是敷了药也挡不住,便顿了顿。

“那是什么?”

风斐尤复又将扁勺压下,“你的坚持太过可笑。既不想让她知道那事,又想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。你若要死,便离得远远的。”

冷冽的话语,一刀刀割在他的心头。暗一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,“我可以现在离开。”

按住他的肩膀,风斐尤扬出一个风光月霁的笑容来,“每个人都有争取的权利,包括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