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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(1 / 2)





  等到一切都安顿好,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。徐建恒服了药睡着了,她们三人却还没吃午饭。宋可如低血糖经不起饿,褚恬便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护徐建恒,让两位长辈先去吃点东西。

  人一走,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。褚恬也松了口气,走到窗边,将窗帘拉开一个缝,好让阳光透进来。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,万里无云,阳光灿烂的恰到好处,热烈又不失温和,直视过去也并不灼人眼。

  身后突然响了两声咳嗽声,褚恬回过头一一看,发现徐建恒正睁着眼睛,看向这边。

  ”爸,您醒了?“褚恬急忙走过去。

  徐建恒轻轻一笑:“伤到的地方正疼着,哪里能睡得着。我是嫌你妈唠叨,才装睡的。”

  褚恬也被他逗笑了:“妈妈那是担心您。”

  “她那是担心过了头。”徐建恒长出一口气,”好了,我这边也没什么事,你别再我这儿守着了,回去上班吧。“

  褚恬说没事:“我今天休假。”

  说着她替徐建恒掖了掖被角,一抬头,发现他正盯着她看。眼神虽不如以往那般深邃和威严,却多了几分若有所思。褚恬被他看得莫名就紧张了起来。

  “爸,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“

  徐建恒回过神,摆了摆手,闭上了双眼,不再说话。

  褚恬心里七上八下,直觉告诉她徐建恒明明就是有话想对她说,可怎么又沉默了呢?到底是什么,他中午才见了孟玉和,莫非是跟他有关?或者说,跟孟凡有关?

  褚恬正胡乱猜测着,宋可如和傅毓宁吃过饭就回来了,催促着她去吃饭。褚恬定了定心神,提起包,走了出去。走在路上,她仍在想着这个问题,不小心就被人撞了一下。定睛一看,撞她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孟玉和。褚恬看着他,语塞的说不出话。

  孟玉和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,浑身还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寒意。他摘下帽子和手套,语气焦急地问褚恬:“老徐他,没事吧?”

  “没什么事。”褚恬回答得不是很自然,“您不用担心。”

  孟玉和哦一声,轻呼一口气,放了一半的心。回过头再看眼前的人,他才感到有些尴尬。

  “今天中午跟你公公一起喝了点酒,不小心就喝多了。回到家我睡了一下午,你婆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凡凡的妈妈接的,可能——说话不那么好听,请你们不要太介意。”

  褚恬哪里知道婆婆会跟章晓群说些什么,可这两人的脾气她大概都是了解一些的,恐怕彼此说的都不会太好听。

  “无妨,我妈的脾气也不太好。”

  褚恬说这话的本意是让他宽心,然而孟玉和的表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。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,褚恬就没有去医院看过孟凡了,同时也没再见过孟玉和。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候,他看上去似乎又苍老了许多。褚恬便问了句:“孟凡姐,她的病好了些吗?”

  “好一些了,这阵子就不在医院住了,搬回了家。”孟玉和说着,突然笑了笑,额头的抬头纹因而更加明显:“还没来得及为上一次的事向你道歉。”

  褚恬一愣,有些尴尬:“孟伯父,我不是这个意思——”她不是说出来等着他来道歉的。

  而孟玉和却抬手打断她的话:“之所以跟你道歉,是因为我明白,我们家,无论是我,凡凡,还是她妈妈,都没资格怪你和徐沂。”

  褚恬:“……”

  “我认识徐沂时间也不短了,他是个好孩子,一直都是。我糊涂,差点儿为了自己的私心毁了他,可这孩子不糊涂,他知道自己要什么,该走什么样的路。”孟玉和长叹一声,“所以你爸骂我骂得对,我真是太自私了。”

  不知为何,褚恬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自责中充满了感伤。

  “不说了,都过去了。”孟玉和重新戴上帽子,看着褚恬的目光温和,声音也宽厚有力,“既然老徐没什么大碍,我就不进去看他了,因为我也实在没脸见他,就麻烦小褚你替我带声好吧。”

  褚恬轻轻点了点头,目送他离开。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孟玉和,是关于徐沂的。可也许是他的背已被压得太弯,她不像再去深挖他的痛处了。而且归根结底,始终是她和徐沂两个人的事情,跟任何人,包括孟凡,都无关。

  匆匆在医院外一家小店吃了一口,褚恬又赶回病房。赶到的时候宋可如正在生气,走近了听清楚了,才知道她是因为徐沂。

  “工作到底是能有多忙?我不信了,解放军有二百二十万,少他一个就不行了是不是?”

  傅毓宁劝她:“犯不着跟他生这个气,他现在是忙工作,接不上电话所以才赶不过来。他要是知道了,能放着大哥不管吗?”

  “那谁知道?他一向爱跟我们置气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  “这可就是嫂子你狭隘了,徐沂是在大事上意气用事的人吗?”

  “怎么不是?他要是真聪明,当初还会去当这个兵?”

  说来说去,话题又绕回到这上面来了。身为军属,傅毓宁在这个问题上,还真没什么话好说的,这是她嫂子的心病,一说准又得吵起来。

  “行了,别吵了。”一直闭眼默不作声的徐建恒终于开口了,“我这还没死呢,要他回来给我奔丧啊?”

  宋可如和傅毓宁都不说话了。

  “还有——”徐建恒睁眼看向宋可如,“以后少在徐沂和小褚面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他在部队快九年了,你现在提这个有什么意义?别人说说也就算了,你还不了解你儿子?要是想他以后再也不进这个家门,你就豁出去闹吧。”

  徐建恒很少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话,宋可如消化了好一会儿,想反驳,却不得不承认丈夫说的句句在理。

  房间里终于沉默了下来,褚恬这才推门而入。

  宋可如看见了她,问道:“联系到徐沂没?”

  褚恬摇摇头,不得不告诉她:“走之前他说有紧急任务,不方便带手机,所以现在打给他应该也不会有人接。”

  宋可如不说话了,傅毓宁见状笑了笑,站起身,对徐建恒说:“大哥你好好养病,我晚上还有个讲座,先走了,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  徐建恒嘱咐她路上开车小心,褚恬跟在后面,送她下楼。

  傅毓宁原本是不喜人送的,但这次正巧她有话跟褚恬说。两人并排走到楼梯口,她披上大衣,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:“是不是跟徐沂吵架了?”

  褚恬:“……您怎么知道的?”

  傅毓宁笑了笑,窗外透进来的光从她抬高的下巴下折射出一个漂亮而柔和的角度。她没有回答褚恬的问题,因为半天被侄子的电话吵醒咨询感情问题这件事,实在是太丢人了。

  “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,这小子的性子确实需要磨。”傅毓宁拍拍她的手,“恬恬,多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