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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(1 / 2)





  奚月沉然:“我是奚风的妹妹,我叫奚月。”接着又说,“这位是我师兄杨川,这是锦衣卫的小旗沈不栖。这位姑娘是从波斯来的,汉名叫琳琅。”

  但后面的这几句话,竹摇其实都没听进去。她怔在那句“我是奚风的妹妹,我叫奚月”里,半晌才回神:“哦,那几位大人来这里是……”

  奚月开诚布公:“遇到点麻烦,想借你的地方躲躲,方便么?”

  “方便的!”竹摇立刻应下,眉开眼笑地请他们进去。看奚月和杨川满身都是血,又吩咐丫鬟备水来给他们沐浴更衣,体贴周到得让人全然感受不到老鸨说的“脾气”。

  花魁住的地方不错,每人的楼里都有好几间屋子,而且每间都华丽精致。

  沈不栖和琳琅进了屋便歇了,奚月待得丫鬟备好水后,便在屏风后沐浴起来。身体往温热的水里一泡,筋疲力竭之感立刻袭遍了全身,她只觉四肢百骸里都酸痛,像是有无数小针在骨节间扎着似的,扎得她思绪涣散,昏昏欲睡。

  迷迷糊糊的,她听到房门吱呀一响,转而又阖上,便扬音问:“谁?”

  没有回话。

  竹摇在房门口立了会儿,看到了她搭在屏风上的飞鱼服,哑音笑了笑:“总是这个样子,每次都弄得一身血。”

  屏风后,奚月不禁一滞,一种心慌引起的不适令她如鲠在喉。寂静了好半晌,她才笑了一声:“怎么,哥哥在时也常这样?”

  竹摇恍若未闻,自顾自地又笑笑,走到桌前去沏茶。再开口时,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失落,还有点自嘲:“所有人都说他死了,但我就是不信。”

  奚月在错愕中屏住了呼吸。

  她没有想到竹摇这里会出现这种问题,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。

  那边的话音继续传来,听上去如同香炉里漫出的烟雾般缥缈:“他那么好的人,但凡老天不瞎,都不会让他这么早死的。”

  奚月听到茶水入盏的声音温和地响了一阵,还听到瓷壶放回桌上的微弱响动。

  “我每天都在想,他还会不会回来。如果回来,又会不会来找我。”竹摇咯咯娇笑了两声,“其实呢,我知道我在他心里没有那么要紧。而且他可能觉得,在我心里,他也没那么要紧。”

  话说到此,一时没了下文,但脚步声一分分地近了。奚月闭上了眼睛。

  她不知道怎么应对。竹摇说出的话,让她觉得比面对刚才那些杀手时更要无力。

  她只得强自缓了一缓,硬撑着说:“我哥他……”

  竹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,清凌凌地继续说着:“可他对我,真的是很要紧的,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他。”顿声,又说,“不管他从前是谁,日后又是谁。”

  茶盏被放在她身后的小桌上,短促地一响。

  “茶沏好了。”竹摇垂眸一福,“我在门外候着,大人若有事,就叫我。”

  然后她便一步步地退出去,奚月听着那微弱到几不可寻的脚步声,浑身僵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。

  直至那阖上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,她蓦地大出了口气,逼着自己一分分地回过头,看向小桌上那盏上好的香茶。

  白毫银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