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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(1 / 2)





  看着妈妈,他认不出来,也不觉得伤心难过。早就死过一遍的人再死一次,还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吗?

  最关键的是,他确实认不出自己的妈妈来。于是他想起,按照小伙伴的说法,自己过去的妈妈应该是那种乳房很大的女人,而不是这个干瘪的、形容枯槁的老女人。

  于是他笑了,说:“这不是我妈妈。”

  “还笑!这是笑的地方吗?!”于是,噼里啪啦,连续正反几个嘴巴。

  于是告密者哭了。哭了就行了,后来告密者懂得了,原来这个叫作告别仪式。

  可是,为什么告别仪式只有父亲和自己出席呢?鬼才知道,他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了。

  活到这个年纪,告密者觉得自己慢慢懂得一些人世间的事了,也就不再执著于为什么弟弟长着又大又黑、睫毛长长的眼睛了。他开始明白一些事情,知道了孩子是男人和女人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给创造出来的。

  那么,我是父亲和妈妈创造出来的。

  弟弟是新妈妈和不知道谁创造出来的。

  那么,弟弟的爸爸到底是谁呢?

  有一天在饭桌上,他相当莽撞地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。

  话一出口,他想死的心都有了!

  弟弟还不明白其中的奥妙,新妈妈很尴尬,诧异地张大了嘴巴,没想到父亲很高兴,咧开大嘴笑起来:“你弟弟当然是老子干出来的!哈哈,小子,问得好!”

  好?好什么?什么好?不过告密者很快明白了这问题的好处。父亲高兴之余,赏了他二百块钱。这在那个年代可以称作是巨款!

  说到钱,父亲倒是从不吝惜,常给他们零钱。而且这零钱都不算很零,都是小朋友们羡慕的大票子。

  如今自己和弟弟都上了学,也就有了花钱的机会。

  他问弟弟:“这钱你要吗?”

  弟弟摇摇头:“为什么要给我?”

  “因为这里也有你的一半啊。我要是不问你是怎么生出来的,哪来的奖励?!”

  “那好吧,给我一半。”

  于是,哥儿俩一人一半,分了这笔巨款。

  告密者很快把钱花掉了,用来请小伙伴们吃东西了;弟弟可没花,把钱攒了下来。

  哥哥没钱,也不问弟弟要;弟弟倒是主动问哥哥是不是需要,哥哥也不拿。

  又过了一阵子,他俩开始深入研究一个问题。哥哥问:“为什么你是爸爸生下来的呢?如果是爸爸生下的你,那么好多年前,他就应该和你妈妈在一起了,可是他也和我妈妈一起住,这是为什么呢?”

  哥儿俩研究了半天,没明白个所以然。他们当然还不懂得一夫一妻制的法律条款,但是别人家孩子都是一个父亲一个母亲,为什么自己家不一样呢?

  结论是,父亲就是和别人不一样,他有两个老婆,没准还有更多!

  这时候,告密者和弟弟越来越亲密了,究其原因,这与父亲的态度不无关系。弟弟年龄越来越大,父亲也就不偏袒他了;要不然就是父亲逐渐对新妈妈失去了兴趣,也就没必要再偏袒他了。所以有时候是告密者遭受惩罚,有时候就会轮到弟弟,只是弟弟年纪还小,经受不住太大的惩罚而已。

  告密者一直试图搞清其中的规律,随后他发现,其实自己和弟弟都未必有错,是否遭受惩罚,完全要看父亲的心情。

  其实到了这个时候,他开始有些为弟弟鸣不平了。弟弟跟自己不一样,他可是老师们有口皆碑的好学生。所谓好学生,就是老师让你干吗,你就干吗。告密者觉得根本没必要讨好老师,只要别招惹父亲就行了。而弟弟一方面在家很听父亲的话,另一方面在学校也很听老师的话。

  弟弟的学习成绩很好,所以他理应没必要挨打。

  不过父亲显然并不在意学习成绩,所以在班里垫底的告密者倒是很少因为这个挨揍。

  告密者长到这个年龄,看懂了很多人世间的事,却总有一个问题始终弄不明白。这还是其他小朋友提出来的:“为什么你爸爸那么有钱呢?”

  这倒不是说,其他小朋友中就不存在一个有钱的家长。

  也有些孩子的父母从事着出类拔萃的工作或者干脆就是商人,于是就有孩子说:“我爸爸是挖沙子的。”这倒没什么,可人家随后解释说,他有一百多辆车,挖了沙子去卖钱,这就非同小可了。

  可是,自己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呢?他很少看到他出门,倒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会来家里。每逢这个时候,他们就会被轰出去——美其名曰是新妈妈带着他们出去玩。

  这个问题,告密者一时半会儿看来是搞不懂了……

  3

  等到告密者弄清楚男人的胸部其实也叫作乳房的时候,他已经上中学了。

  不分男女,其实那东西就叫作乳房,这是学术上无可争议的事实,只不过男人的乳房不具有分泌乳汁的功能就是了!

  知道了这个问题,告密者也没什么可遗憾的。他已经过了什么都要和家长讨论的年纪。作为一个年轻的小混混或者说不良青少年,他有自己的一帮狐朋狗友。

  只是他出人意外地迷上了看书,可以说是一个有点文化的小混混。

  不过混混就是混混,他实在没那么多时间来应付学习,所以他的成绩就更糟糕,只是因为义务教育不提倡蹲班了,他才勉强可以顺利升级。

  父亲在这些年里开了公司。不知道为什么,开公司后的父亲脾气倒是好了很多,很少打骂他们,而是干脆懒得过问。

  父亲不理,告密者当然乐得清闲。他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和哥们儿的相处上,每天很晚才回家。弟弟那时候还没上中学,和他的交集也少了些。

  按理说,这是最为风光的两年,可告密者过得并不舒服。按理说,他有钱,又能打架,为人还相当仗义,可以算得上是风光的混混了。可这期间发生的一件小事,让他郁闷了许多年。

  有一天,他关系最要好的哥们儿问:“喂,你上过女人没?”

  告密者摇摇头,没上过就是没上过。

  “那好,我给你发一个!”

  发一个就是给介绍个女朋友的意思吧?抱着这个心态,告密者惶惶不安地按照指示来到了某街头公园的长椅边……这叫什么事呢!父亲出手大方,他有的是钱,所以他们可以安排在任何酒店、饭店见面,而不是这样人来人往的街心花园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