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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,前夕(1 / 2)





  陨石节。

  说实在,读过背景故事后,玛丽亚觉得光是有数量极多的流星从天而降,那么所有人应该要逃跑才对,为什么要呆呆站在地面上,说不定就直接被陨石给砸死了。

  虽然玛丽亚明白陨石砸死人的机率非常小,但她也无法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。只要抬起头,黑夜就不会是丝绒一般的黑夜,而是点缀了无数璀璨的布幕。

  只要将双手紧握,诚心许愿,神一定会听见大家的祈祷的。

  如果真的有神的话,为什么她们会走向现在的道路呢?

  「唔……玛丽亚……」

  玛丽亚从日程表的核对上抬起头,她看向躺在下铺的椋翻了个身,现在时间正好是陨石节准备要开始的凌晨,她等等就要去和赫尔娜会合。

  「我好不舒服。」梁脸色涨红的说,她咳了两声,而玛丽亚顿了片刻,她快步移动到对方身边闻了闻。

  梁是beta,本来费洛蒙的味道就不明显,就算靠近也闻不太出来。她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,温度似乎有点高:「你是在发情吗?」

  「应该不是,我的咳……应该说beta的发情期很不稳定,大部分都是受到别人费洛蒙影响才会发情的……所以,咳,应该是普通的感冒。」椋喘了一口气,然后把棉被又稍微拉上来些:「玛丽亚要去……帮陨石节的忙了吗,感觉我们好久没讲话了。」

  玛丽亚本来要站起身,然后逕自走向门口,不过她逼着自己留在原地,将背挺起来,说:「我会待一下,时间不急。」

  事实上,赫尔娜对于迟到的人可以说是毫不留情。玛丽亚看过对方骂另一个迟到的修女,那场面简直像狩猎者在压迫着猎物。

  「那玛丽亚跟我聊天吧!」椋开心的咧嘴,配上通红的脸颊:「你的双亲是怎么样的人?」

  她想要回嘴对方好像根本没有不舒服,但这个问题还是让玛丽亚沉默一会,她思索用词,然后说:「我母亲是被卖过来的,她是有念过书的omega,因为家里破產所以才沦落到这种下场。在我小的时候,她就亲自教导我跟我弟弟,希望我们未来不需要和她一样,可以靠自己活下去。」

  「那玛丽亚你的弟弟呢?」

  她的记忆飘回了那一天,母亲搂着自己,她们两人都没有哭。后来她用双臂抱着弟弟的尸首,举步艰难的到后院,唱着摇篮曲,然后埋葬了对方。

  她还记得拿铁铲的触感,笨重,冰冷,不舒服。

  「他死了。」玛丽亚说:「应该是被暗杀的,其实我也不太清楚……告诉你也没关係。我们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家族,我母亲也是半强迫式的加入到这个家族一直进行的计画。」

  「我们家也不是。」椋低声说:「我之前跟我父亲一起去过很多地方,他带我去过东岸,玛丽亚你有去过东岸吗?」

  她摇摇头。

  「东岸的核爆废墟看起来非常壮观……咳,还有胜利女神像就倒在长岛禁入区里,如果不是那边没有什么人烟……而且还有辐射,咳咳,我很想定居在那里。」椋的眼神似乎散发着某种玛丽亚无法形容的光辉。

  「那你父亲呢?」玛丽亚说。虽然她应该可以猜对八九成。

  「我们来到修道院附近的时候他就生病,没几天就死了。」椋的语气蒙上了悲伤:「也不能怪他……毕竟他很喜欢抽烟和喝酒。」

  「你很喜欢你父亲对吧。」

  「嗯。」椋露出大大的微笑,而现在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。再不赶快去或许就来不及了。

  玛丽亚站起身,她顿了顿,在自己后悔前,她说:「我去帮你带点感冒糖浆回来吧。」

  「可以吗?」椋睁大眼睛。

  玛丽亚点点头,她试着忽视背后传来的连声谢谢并关上了寝室的门。她躡手躡脚的放轻脚步,然后快步走下楼。

  凌晨的修道院无论哪一个地方都没什么人。她看着太阳光开始将那棵装饰完美的冷杉给照亮,玛丽亚呼出一口气,她跨越各式各样用树丛还有看板拼接起来的装饰物。还有一幅巨大的看板,上头是克雷顿修道院的标志以及主教的剪影。

  玛丽亚愣了一下。

  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。但玛丽亚赶紧摇摇头,她觉得对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,现在才刚凌晨。而她需要去到医护室,拿一些感冒药——

  玛丽亚拉开门。

  她摸索着打开电灯后紧张的环顾周遭,下一秒,她舒坦的叹了一口气。太好了,没有半个人。她快步走向药品柜,在一连串的标籤中,感冒药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
  她准备拿起笔在登记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,但是在抬起头的瞬间,她看见躲在隐阴影处的迈可森。

  对方惊恐的抽动嘴角,手上似乎拿着医护室放着的备用板手。不过衣服倒是换成了礼服,是首都贵族在穿的披巾式长袍。

  玛丽亚停顿几秒,而在忽视和打招呼间,她选择了忽视。玛丽亚拿起感冒药,以生平最快的脚程往门口走。

  「等、等一下,玛丽亚,你是来赴约的吧?」迈可森在后方小声的说:「我就猜你也知道这里的通道,毕竟在那个地方只要趴下来就可以找到了。」

  「请容许我失礼,迈可森先生。」玛丽亚觉得自己要疯了,她已经跟奇莱雅修女保证过自己没有和迈可森接触,但她已经违反好几百次了:「第一点,没有人会在医护室趴着走,如果您有想找到我的意思,就该直接去我的房间;第二点,隐密行动的最大原则是,停留点都不宜久留;最后一点,为什么您可以活到现在呢?」

  「我说过,我是首都最弱……」

  「最蠢的那一个!」玛丽亚转过头大喊——她本来是想大喊,但要是引人瞩目那就糟糕了。所以她深吸一口气,语气平淡的说:「失礼了,所以您在这里打算干什么呢?」

  「我要下去。」迈可森用手指着地面:「现在外面开始有人聚集了吧?这时候主建筑不会有人进来,我要在他们点名前先行动。」

  「你不怕我去告密?」玛丽亚轻声提问。

  「不会,因为阿曼达的事情,我跟你都不确定是因为牵扯到我所以她才死掉的,我猜你应该也被警告过。」

  玛丽亚想起她在医护室时奇莱雅修女所说的话,而那些字句开始在思考中逐一拆解,然后在脑海里手牵手跳舞。

  她的确是因为这样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迈可森周旋,虽然他们每一次的谈话都没有结果。玛丽亚感觉到一股烦躁,这和她本来梦想中的生活实在相差太多了。

  「您似乎很肯定……我会帮助您。」玛丽亚说,但语气中带着迟疑。

  「这应该算某种alpha的直觉吧。」迈可森同样也不确定。

  「我家族是反首都派的,就是所谓的旧世代革命军份子,在我来修道院以前,我的亲人被杀害了。这追根究底,其实是你的错。」玛丽亚淡淡的说,但说真的她也没有要怪迈可森的意思。

  她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。人类和野兽有太多相似的地方,而她们的家族太过弱小,双亲也是,弟弟也是。